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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天曙:艺之“隐括”大有深意

张雄艺术网 http://www.zxart.cn发布时间:2016-06-04

摘要: 艺之“隐括”大有深意。“隐括”亦艺之“重旨”也。“隐括”者何?基于古法改造而生发也,秘响旁通而能陶铸万象。融斋论颜鲁公“自魏晋及唐初诸家,皆归隐括”即为此意。

 原标题:艺之“隐括”大有深意

  学艺者精于一则善,遍用智常无成,精而融通而后归于“淡”。东坡云:“笔势峥嵘,文釆绚烂,渐老惭熟,乃造平淡。”香光云:“少而工,老而淡。淡胜工,不工亦何能淡?”皆其理也。“淡”非无法,实繁华落尽,法度内蕴而见真淳。此世人所以推重高士之书而非唯书手之书也。

  艺随人贵,归于道也。曾读清人孙奇逢语云:“诗亦道,文亦道,艺亦道,无物不有,无时不然也。具眼者,自不独以诗人目之。离道而云精于诗,精于文,小技耳。虽有可观,君子不贵也。”余甚以为然。为艺者怀抱旷然,定之有素,中乎理而恬于情,方能超越前人得于道,不唯精于“技”耳。历代以艺传者,多以人传,非因“技”之传也。

  金陵吴振立公来访,公云:吾乃布衣也。余曰:布衣之书乃“真书”也。今人观书,常以衔论之,实非艺之本也。振立公拟古而多出于心,尤以金冬心石道人法运之,得古澹简练与圆厚清和之气,不作随人俯仰之书,诚可贵也。

  艺之“隐括”大有深意。南朝刘彦和论文以为“根盛而颖峻”,有“隐秀”一语,论“隐”者为“文外之重旨者也”,“秀”者为“篇中之独拔者也”,亦可用于艺事。“隐括”亦艺之“重旨”也。“隐括”者何?基于古法改造而生发也,秘响旁通而能陶铸万象。融斋论颜鲁公“自魏晋及唐初诸家,皆归隐括”即为此意。远绍古法非谨守,生发新法是为得法,羲之、献之、鲁公、东坡、子昂、香光、八大、觉斯、墨卿、缶翁,皆能得“隐括”者,无不有新面也。

  草书一体,羲献后罕有名家。旭素并出,开唐草风气。草书或大草,或小草,或章草,世人论唐草,《书谱》小草之外,多论“颠张醉素”,以为狂怪,此论大草也。一丝不茍者,怀素小草千字文可证。窃以为学右军草书不若径取怀素小草入门。怀素晚年归故里零陵,于绢地成此名作,得清淡静穆之气,似有能,又似无能,从容天然,书无挂碍。董香光屡云知音者希,其得此帖之“疏淡”尤多矣。何子贞得观此帖,叹曰“方外墨缘无尽亦无无尽”,于右任云此帖如“松风流水”,多见禅意,信哉!今之学草者,可于此帖中得静气而入草法堂奥也。

  山水皴法多矣,实笔法也。若董源、巨然短笔披麻皴,关仝、李成直擦皴,范宽雨点皴,李唐、马远斧劈皴,夏珪泥里拔钉皴,不一而足。近人又有抱石皴,拖泥带水皴等,皆能丰富山水之法。创作中多法并举,非单一也。然书中有“皴法”否?!未见有前人论也。余曾与王镛教授论此,以为书中有“皴”,得于山水也。书中之味,山水“皴”中求得,此亦“书外求书”也。

  句容笪重光以为画家之作皆其生活之“自然”,若董、巨峰峦,多属金陵一带;倪、黄树石,得之吴越诸方;米家墨法,出润州城南;郭氏图形,在太行山右。可见笔墨之探奇,实山川之写照也。然画工有形无韵,士人得意而少形,常常不能“意法自然”。今人多论“写生”,观而不化,应知此为“手段”而非其终,董巨倪黄诸贤“写生自然”实为“写意生活”也。

  艺重神理,次而形式,桐城姚姬传论文曾有“精”“粗”之语论此理,即“神理气味者,文之精也;格律声色者,文之粗也。”然苟舍其“粗”,则“精”亦何以寓焉?故姚氏以为学者之于古人,必始而遇其“粗”,中而遇其“精”,终则御其“精”者而遗其“粗”者。书画印章一道,亦必由笔法形式得其“粗”,后以笔法之能至内在气味,得其“精”,终得内在神采,不斤斤于点画也。

  余弱冠负笈维扬,时闻艺坛名宿之光风霁月,心仪不已。孙龙父之章草、蔡易庵之楷印、王板哉之花鸟、魏之桢之隶行,皆一时俊彦,潜艺乐道。忆个园东园亭内有龙父先生书陶元亮语“安得素心人,乐与数晨夕;却疑尘世外,别有一山川”,正是其时扬州艺坛生活之写照。联以汉简、行书、章草法相融,生动而见古意,记忆犹新。惜今日维扬无此古风,每每回乡,怅然若失。

  拙处实归于巧,苍处实归于秀。前人有语云:枯寂处贵得生动气,苍老处贵得雅淡气,清艳处贵得冰雪气。若三气相融,必能自然大方,得外朴内秀也。

  “画舫”游观,何其乐哉!艾塘李斗以《扬州画舫录》名世,记录维扬风物人情,其中书画活动甚夥,若丁龙泓、金冬心在扬活动行迹。此书乾隆六十年仪征李氏自然庵有刻本,后嘉庆重刻。李斗之书实尚有《岁星记传奇》二卷、《永报堂诗集》八卷、《艾塘乐府》一卷、《奇酸记传奇》四卷多种,今人多不留意耳。

  (作者为北京语言大学教授、中国书法篆刻研究所所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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